【青云谈书】青春如何燃烧成灰

书目简介

《生命是赌注》

本特·扬费尔德 著  

（瑞典）

糜续洋 译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0年版

《生命是赌注》一书全面呈现了诗人马雅可夫斯基虽然短暂却精彩的一生。作者从马雅可夫斯基生活的圈子入手，展现了一位诗人在充满英雄气概与悲剧色彩的特殊年代里的文学与爱情。长诗《穿裤子的云》是诗人22岁时青春燃烧的独白。这首改变了他命运的长诗得到了许多文学权威人物譬如高尔基等人的认可，但马雅可夫斯基仍很难找到愿意出版这部长诗的出版人。在他的女友莉莉和家人的资助下这部长诗才得以出版——1915年9月，这部长诗印了1050册。在扉页上，马雅可夫斯基题词：“给你，莉莉娅。”之前，马雅可夫斯基曾把这首长诗的部分段落读给高尔基等名作家听，高尔基对他的评价是：“他的未来不可估量，但很可能也将非常沉重”，“这是一个在以其独特的方式感受着的人，这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人，也是一个不幸的人。”

长篇小说《日瓦戈医生》的作者帕斯捷尔纳克说马雅可夫斯基是一个从小就被未来惯坏了的人，在帕斯捷尔纳克看来，马雅可夫斯基很早就得到了这个“未来”，而且看上去不费吹灰之力。1915年，随着长诗《穿裤子的云》的出版和与女友莉莉的相遇，用诗人自己的话说，他迎来了“最快乐的日子”。再过两年，诗人的“未来”降临了——这就是俄国革命。马雅可夫斯基将自己的才华都投身给了这场革命，在俄国“没有一个作家能像马雅可夫斯基一样与革命如此紧密相连，不可分割”。

从十五六岁时，马雅可夫斯基就成为一名布尔什维克，多次狱中经历让他找到了文学武器。文学写作逐渐成了他最主要的生活方式，而不仅仅只是在街头散发传单。后来他回忆说，“前途——一辈子写传单，摆出一些书本上搬来的意见，那些书虽然正确，但不是我想出来的。如果把我读过的东西抖掉，那还剩下什么……如果只是和自己人的想法打交道，那这武器是容易掌握的。但是遇到敌人怎么办呢？”马雅可夫斯基的这段话写于1922年。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就感受到了艺术与现实之间的矛盾，这种感受在他整个创作生涯中都留下了印记并加速了他的死亡。

但是，马雅可夫斯基自身又有着无法克服的顽疾，这就是赌博——“马雅可夫斯基一辈子都离不开赌博，甚至当他不再需要为赢钱而赌博时依然故我：无论跑到哪里，第一件事总是寻找台球房，抑或打听当地都有哪些知名牌友，马雅可夫斯基就是人们所说的上瘾的赌徒，他不能不赌博。”在他身边的亲友眼里，马雅可夫斯基赌博押注时不惜倾家荡产，打牌时只要没取胜或被迫认输，他就不会自己从牌桌旁站起来。打牌时马雅可夫斯基的神经极度紧张，一旦他的这种紧张缓解，他就会“在房间的角落间走来走去，边走边哭以舒缓神经……”对马雅可夫斯基而言，重要的是胜利，而非用来下注的那几个钱。他每天要抽掉近百根香烟，他连火柴都不用，总是拿一根烟来点另一根。然而他抽烟并不是因为尼古丁成瘾，尽管他嘴里总是叼着一根香烟，却从不会把烟吸进去。在他的朋友眼里，这与诗人的神经质有关。

诗人的生命是短暂的，作者根据诗人的友人和诗人留下的文字一点一滴还原了诗人的青春人生，在回忆和讲述里复活了诗人燃烧的青春。诗人和他的生活圈构成了《生命的赌注》的故事，让我们看到一个天才的诗人，在他的激情和飞蛾扑火的爱情中，又是如何一步步把青春生命燃烧成灰。

薛原，系《青岛日报》副刊编辑。著有《闲话文人》《画家物语》《文人谈》《南海路7号》等。编有《带一本书去未来》《如此书房》《独立书店，你好！》等